楚浩也没想到,自己用的化名,竟然会给一个姓氏带来如此无妄之灾。
他看了一眼依旧痴痴呆呆的妈妈,心中那份变强的渴望,从未如此刻般强烈。
没有实力,在这残酷的山海世界,连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都是一种奢望。
“先去个安全的地方,再从长计议。”
……
夜色,
是燃烧的村庄和遍地的尸骸,是人族泣血的山河。
在他们离开后不久,曾藏身的山谷咒阵被人以暴力破开。
几名气息阴冷、身着飞升国服饰的葬修仔细探查后,为首一人冷声道:“残留的气息很淡,但确定有远古人族血脉波动,还有空间遁迹的痕迹……看来,那条大鱼和罪民,已经溜了。”
“继续追,他们跑不远……婵王要的人,必须找到!”
“……”
血色成为了人族疆域唯一的底色。
飞升国的屠刀挥舞得越发疯狂,所过之处城池化为焦土,村落尽成鬼蜮。
在一个刚被焚毁的小部落废墟上,几十名幸存的人族村民被驱赶到一起,瑟瑟发抖。
他们脸上刻着深入骨髓的恐惧和麻木,面对手持染血兵刃、气息凶悍的飞升国士兵,甚至连哭泣都不敢大声。
一名飞升国葬修小头目,用刀尖,挑起一个孩童掉落在地上的破烂玩偶:
“看看你们这群废物,像猪狗一样活着,也配称之为人?杀了你们都嫌脏了爷的刀!”
村民中,
一位须发皆白,浑身是伤的老祭司,挣扎着抬起头。
他浑浊的眼中充满了绝望和不甘,嘶哑地低语:“为什么?我们世代供奉飞升国,从未懈怠……为何要对我们斩尽杀绝……。”
“为什么?”小头目哈哈大笑,一脚踹翻老祭司。
“就因为你们是人族。”
“低贱的种族,只配当奴隶。”
“有潜力的苗子,知道老事情的,都得死……要怪,就怪你们投错了胎!”
老祭司喷出一口鲜血,眼中的绝望渐渐化为一种死寂的疯狂,他看向周围麻木等死的乡亲,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吼:
“听见了吗?他们不是要我们臣服……是要我们灭种!跪着是死,站着也是死……。”
这时,
一个士兵伸手去抓,一个吓得哇哇大哭的女童。
女童的母亲,原本蜷缩在地上,此刻却像被踩到尾巴的母兽,猛地爆发出惊人的力量!
她不顾一切地扑上去,用牙齿狠狠咬住了那士兵的手腕。
“放开我女儿!”
妇人的眼睛赤红,充满了原始的母性和恨意。
“贱人,找死!”士兵吃痛,怒骂着一刀捅进了妇人的腹部。
鲜血喷溅在女童脸上,也溅在了周围村民的脸上。
那温热的,带着生命最后炽热的血,仿佛带着奇异的魔力,烫得那些麻木的灵魂猛地一颤。
“娘——!”
女童凄厉的哭喊,像一把尖刀,刺破了最后那层恐惧的薄膜。
妇人死死抓着士兵的胳膊,即使气息消散,依旧瞪着血红的眼睛。
有人嘶喊:“等,也是死……跟他们拼了。”
“拼了!”一个原本蹲在地上发抖的壮硕青年,猛地抬起头,眼中布满了血丝。
“横竖都是死!不能让这群杂种好过!杀一个够本,杀两个赚了!”
他抓起地上半截烧焦的木棍,如同疯虎般冲向最近的一个士兵。
“对!拼了!”
“人族不是牲口!”
压抑到极致的绝望,转化成了最原始的暴烈。
就像被逼到墙角的困兽,明知必死,也要用爪牙撕下敌人一块肉。
人们赤手空拳,或用石头,或用断木,甚至用牙齿和指甲,发出了绝望而悲壮的反击。
虽然他们的反抗在训练有素的士兵面前,显得如此徒劳,不断有人倒下。
但这一次,
没有人再跪地求饶,没有人再眼神麻木。每个人的眼中,都燃烧着以命换命的决绝火焰。
那个被踹倒的老祭司,看着这惨烈的一幕,脸上竟露出一丝扭曲的笑意,他用尽最后的生命诅咒:“飞升国……你们不得好死……人族不绝……。”
奴性的枷锁,终于在鲜血和死亡的淬炼下,寸寸崩裂。
虽然这觉醒来得太晚,代价太过惨重。
但,反击的号角,已然在这片染血的土地上……由最普通的人,用生命和愤怒,凄厉地吹响!!
…………
楚浩和陆压,如在血海中挣扎的孤舟,一路潜行匿迹。
他们专挑荒僻小径,避开大队搜索,但混乱的疆域早已没有绝对的安全区。
这一日,
他们藏身于一处废弃的矿洞深处,洞口被巨石和幻阵遮掩。
然而,
几名飞升国的天鼎级修士,如嗅到血腥味的鬣狗,一路搜寻至此。
“这里有微弱的能量波动,像是隐匿咒阵!”一个尖嘴猴腮的修士低声道。
为首的疤脸汉子眼神凶戾:“搜,宁可错杀,不可放过……说不定就是那些漏网的‘罪民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