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章 闹事者(1 / 1)

未来租客 佚名 1377 字 9天前

大概是出门前没有看黄历,闹心的事都集中在一天了。

面对顶头上司的盘问,还可以敷衍应付,遇到故意来公司闹事的人,却是不达目的不肯罢休,十分令人头疼。

临近下班时分,骆至远收拾好资料正准备回家加班,忽然听到大门外有很大的动静,通过监控一瞧,公司大门口聚集了一伙人,还有几个很熟的老面孔。

不消说,又是来闹事的下岗职工们,这一次他们还抬著一个担架,从监控里面看不出来抬的是谁,脸被遮住了一大半,他们举著示威牌,口口声声说要见公司领导,討一个公道,如果不见面的话就守住大门,谁也不让出去。

ai领导可以避而不见,ai员工可以回充电舱,可把真正要回家的人急坏了。

“老薑,你最会说话,要不你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?”廖大荃虽然窝里横,胆子却是三人中胆子最小的,碰到这种情况,屁都不敢放一个。

“瞎闹什么闹,一年闹三回,都是些老把戏,我还要回家给孙子孙女做饭呢。”

姜奇无奈说道,已经被堵门一个小时了,眼看他们一副不肯善罢甘休的模样,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,耽误的是自己的时间。

不过,在出门前他再次扣紧了腰带,因为他可不想像之前某次那样裤子都被人扯下来,对方还是个大老娘们,结果是她哈哈笑他却尷尬地想要钻地缝。

“我跟你一起去。”骆至远拿起桌上的一个广播喇叭,跟在姜奇身后。

见骆至远也跟著去了,廖大荃不好意思再躲著,只好硬著头皮一起去开门。

门开之后,下岗职工们一拥而上,有些人將骆至远三人团团围住,还有些人往智机零號的办公室冲,但被自动防护门阻隔开,同时刺耳的警报声响了起来。

“警戒区域,禁止靠近;警戒区域,禁止靠近!”

“他们的工作职责里面,可没有接见你们这一项,別硬闯了,等会儿电子警察就要过来了,谁也討不了好。”骆至远举起喇叭,出言安抚眾人。

他扫了一眼担架,上面躺著的居然是李耀祖,他比上次见面时瘦了很多,都瘦脱相了,面色蜡黄,整个人的精神面貌非常差,看得出是生了一场大病。

“不让我们回来上班也就算了,养老总得优先我们吧,一句没有达到法定退休年龄,就不能享受入住优惠政策了,这是哪里的规矩,还有没有人性?”

司徒伶今天打扮得光鲜亮丽,穿著一身亮蓝色的旗袍,她在一群老太太中很有辨识度,说出来的话也立马引起了其他人的共鸣,纷纷出声响应。

“老李无儿无女的,又突然得了重病,公司不管他,谁管他?”

“规矩是死的,人是活的,公司这么做,不是让我们寒心吗?”

“”

营保公司一直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,退休职工入住吉云康养中心可以享受六价优惠,职工家属入住可以打八折,如果是其他社会人士,不但不能打折,还要交一笔一次性的入住费,小十万起,门槛不算低。

李耀祖满了六十四岁,但还没六十五岁,按政策並不符合优惠入住的条件。

现场的人一个个都义愤填膺,骆至远有些担心场面控制不住,便让廖大荃驱使小笨向安全中心发送了现场的视频画面。

“这是公司一直以来的政策,不能隨意更改,你们不是都知道吗?”姜奇接过喇叭,试图打下圆场,“吉云康养中心的床位有限,如果全面开放的话,人手根本就不够用,照护质量也会下降,我们都是老同事,老李的情况我们会向上面反映,爭取多发一点慰问金。”

有一句话姜奇憋著没说,如果对李耀祖特殊对待的话,很快就会有下一个,那么用不了多久,吉云康养中心就会人满为患,这样一来,好不容易才达成的盈亏平衡就会被打破,公司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。

“那一点点慰问金管什么用?人手不够的话,我们可以回来上班呀。” 人群中一名红光满面的老头儿高声说道,还当眾展示著发达的肌肉,他下岗后没事做,强身健体是常態,论身体素质的话,常年坚持锻链的他倍有自信。

待他话音一落,立马就有一些老弟兄们举手附和,像是事先商量好的,都说他们都可以回来上班,只要公司有需要,他们就还能老驥伏櫪,发挥余热。

“老骆,领导有指示了。”

廖大荃小声跟骆至远说道,在小笨传送了现场画面后,一直选择置身事外的智机零號终於发来了指令。

两个字:病退。

骆至远微不可察地笑了笑,这些人光知道闹事,也不知道多研究一下政策,营保公司的政策那么多,一条不通,还有其他的政策,总能找到適用的那一条。

“你们別吵了,像李会计这种情况,完全以提前办理病退。”

办理病退,就可以提前退休,那就符合了优惠入住吉云康养中心的条件,李耀祖的问题解决了,他们也没有了继续闹事的由头。

听骆至远这么说,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,骆至远环顾四周,从他们的脸上没有看到释然和欣慰,只看到了失望、落寞的神色。

骆至远无语至极,看来这些人並不是不知道有病退的政策,他们抬著病重的李耀祖过来闹事,口口声声是为了给他討个公道,实际上无一不是为了自己。

人性的复杂和多面性,在此时此地展露无遗。

见落不著其他好处,他们又一窝蜂地散了,还是司徒伶强行拉了两个人,才將李耀祖的担架给抬了回去。

当天下班后,骆至远觉得异常疲惫,从身到心都像是是散了架,或许是人在应激状態下会调取身体的所有能量去应对,当事情应对过去,那些被透支的能量就会反噬,將身体的精气神都吸乾,直至只剩下一具行尸走肉的空壳。

因此尤琴约他去江边散步时,这一次骆至远毫不犹豫就丟下手头正在忙的事务,像是获得特赦一般,拋开一切直奔相约地点而去。

总要喘口气吧,他这样想,人活一世,也別太为难自己。

在江边和佳人漫步,吹著微凉的晚风,听她说一些轻鬆日常,时不时逗个趣,如果遇到对岸放烟就驻足观望片刻,遇到烧烤摊就擼一把羊肉串

骆至远觉得身上那股看不见的压力似乎在慢慢化解,力气逐渐回復到身体里,这或许就是情爱的力量,能让人释放多巴胺,用愉悦来抚平焦虑。

尤琴看了看时间,似乎到了一个要做决定回不回家的点,她这才想起来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还没跟骆至远说。

“至远,我记得你们公司的吉云康养中心是在灞桥北一带吧,那里的康养中心还挺多,有没有空的办公室?我们公司最近跟康养协会合作一个老年公益心理辅导项目,想要租一间办公室作为工作站。”

“公益项目,是出租金,还是想免费租?”一谈到工作,骆至远立马就收起温情的语气,变得公事公办起来。

“可以出租金,但成本要控制,最好別出太高。”尤琴倒是不介意,反而觉得骆至远认真工作的態度很帅气,除了太过工作狂的时段。

“你这么一说,我还真想起来有一间閒置的会议室,在吉云康养中心的一楼,大概有五十平米,这个面积够不够?至於租金的话,可以按市场办公场地的租金標准,还能取低值,毕竟已閒置了很久。”

业务嘛,和谁谈不是谈,骆至远对於这种送上门的业务,一般是来者不拒,即使对方是他的曖昧对象。

“行,那就这么说定了,你既给我方便,我也会给吉云康养中心諮询的优先权,帮你拉一拉群眾缘。”尤琴笑著锤了骆至远两下,发现他最近应该是偷偷锻链了,肱二头肌都硬了一些,“我以后可就是你的客户了,对我要客气一点。”

两人视线一对,顿时有了默契,既然天色已晚,不如就近歇息。